要做的事情

我試探著用他的字眼說：「你們要做的事情，很像是那些假想智慧生物正在做的事。」

摘錄 時間迴旋 Spin
作者：羅伯特‧查爾斯‧威爾森 Robert Charles Wilson
譯者：陳宗琛
貓頭鷹 2007年9月初版十四刷

石子

這段時期，鍾書和我各隨代表團出國訪問過幾次。鍾書每和我分離，必詳盡地記下所見所聞和思念之情。阿瑗回家後，我曾出國而他和阿瑗同在家，他也詳盡地記下家中瑣碎還加上阿瑗的評語附識。這種瑣瑣碎碎的事，我們稱為「石子」，比作潮退潮落滯留海灘上的石子。我們偶然出門一天半天，或阿瑗出差十天八天，回家必帶回大把小把的「石子」，相聚時搬出來觀賞玩弄。

摘錄 我們仨
作者：楊絳
時報文化2003年出版

蠟燭

山下極為厭惡這座知客寮裡宛如山賊謀議般的氣氛。

摘錄 鐵鼠之檻
作者：京極夏彥
譯者：王華懋
獨步文化2008年7月初版

好人

有的人，一旦我們對其敞開心扉，就會深身受傷。瞧，這兒就有一個好人，不論是依他自己的標準，或是朋友的評斷，都是個好人。他忠於妻子、寵愛孩子、關心祖國、盡心工作，連屠殺猶太人都辦得既有效率又完善。他播放音樂安撫猶太人的情緒，提醒他們進「浴室」的時候別忘記自己的號碼，免得出來後拿錯衣服──此言平撫了猶太人的恐懼，讓他們誤以為走出浴室後就能獲得新生。這位好好先生甚至仔細監看屍體一一送進焚化爐。若說他還有甚麼煩心事，就是那些進毒氣室的禍害多少還是影響了他的心情。他知道，自己若真是個好人，就該因為這些禍害消失而歡喜。

摘錄 美國眾神 American Gods
作者：尼爾‧蓋曼 Neil Gaiman
譯者：陳瀅如、陳敬旻
謬思2008初版

水管

阿蜜拉(Armilla)成為這副模樣，到底是因為它尚未完成，還是因為它被破壞，原因是某種魔法，或是突發的念頭，我都不知道。只知道事實是它沒有牆，沒有天花板，也沒有地板：沒有什麼東西讓它看起來像是一座城市，只有水管在原來應該是房子的地方垂直延伸，在原本應該是地板的地方水平伸展：那是一座水管森林，末端是水龍頭、蓮蓬頭、噴水孔，以及排水管。一個白色的洗手台，或是一個浴盆，或其它瓷器的衛浴設備，襯著天空，突兀地伸出，像是還吊在枝頭的晚熟水果。你或許會認為鉛管工匠已經完成工作，而且在砌磚的泥水匠到達前就離開了；或者，他們難以破壞的水力系統，在一場災難、地震，或在白蟻的蛀蝕之後，留存下來。

摘錄 看不見的城市
作者：伊塔羅‧卡爾維諾
譯者：王志弘
時報文化2001年初版十九刷

國產A片

......國產A片在我看來是真正保守主義的產物，其實最適於拿來做為勸導傳統節慾美德的教材。看完一支國產A片可以讓我一個星期不願和性有任何關係，它完全殺死了腦中所有與性沾有一點邊的幻想。

摘錄 往事追憶錄
作者：楊照
聯合文學民國83年出版

嗯

「嗯。」我說。
「到底是哪種『嗯』？要回來還是不回來？」
「不知道。」

摘錄 無名毒
作者：宮部美幸
譯者：劉子倩
獨步文化2008出版

難受

......他的話音在一陣急促的笑聲中頓住。看著他那聰明的臉上激動而窘迫的神情，我們心裡的明白，他是在奇怪，為甚麼他每回說話或者說能出口的話聽起來總是這麼費力，這是保羅的原話。因為假如這番言論由保羅來發，他總會說得我們每個人都開懷大樂。然而他的話卻只能使我們難受，而更加清楚地意識到我們正在處於這些醜陋的、爬來爬去的昆蟲的包圍之中。

摘錄 金色筆記 The Golden Notebook
作者：多麗斯‧萊辛 Doris Lessing
譯者：程惠勤
時報1998年出版

守靈

「因為這是活著的人可以做的事。」影子說。

摘錄 美國眾神 American Gods
作者：尼爾‧蓋曼 Neil Gaiman
譯者：陳瀅如、陳敬旻
謬思2008初版

房間

......他離家很遠，很遠。他能忍受千里跋涉的唯一辦法是將他所到之處弄得跟樂丘一模一樣。為達此一目的，行前打包時，他拿了任何人都會收拾的東西----衣服和幾樣必需品----但他的手還延伸到書桌上將桌面的東西掃進一只購物袋內，此刻他把袋子裡的東西統統倒在飯店床上，再決定要分別放在房間的哪裡。收據、帳單、書脊已有裂痕但尚未讀過的書、大頭圖釘、便利貼、著名的鎊鈔(他貼在房門上頭)、以斯帖一支很舊的髮夾、一塊放了很久的瑪芬、半截大麻。

摘錄 簽名買賣人 The Autograph Man
作者：莎娣‧史密斯 Zadie Smith
譯者：郭品潔
大塊文化2007出版

同性戀

──他們會不會認為我們是同性戀？
艾拉也曾想到過這一點，那時是出於好玩。這時她轉念又想：不。假如他們認為我們是同性戀，他們早就蜂擁而至了，這對他們是很有吸引力的。我所認識的任何一男人只要一談起同性戀來，都是津津有味的樣子──不管明顯還是不明顯。這是他們那叫人不可理喻的虛榮心的一面：以為他們都是那些迷途婦女的救世主。

摘錄 金色筆記 The Golden Notebook
作者：多麗斯‧萊辛 Doris Lessing
譯者：程惠勤
時報1998年出版

計程車

在你自己的城市，夜間的計程車猶如單調的方殼裝載你自己的情緒，在別處，它純粹一趟路程而已，光亮不足以讓你施展觀光客的打量，東西根本看不見，除非你來到它腳下或身邊──無所謂景觀，只有模糊一團在你眼前現形。路燈連成一線。計程車城內奔走宛如供輸血液，載送杯中人到大小酒吧。

摘錄 簽名買賣人 The Autograph Man
作者：莎娣‧史密斯 Zadie Smith
譯者：郭品潔
大塊文化2007出版

空挺團救難隊員

『她還是小孩子，請抱著她』

護士在一旁提醒到。加東用力點點頭，用身體固定器把少女的身體綁在自己身上，再繫上安全帶抓住了繩索。繩索雖然有點左右晃動，但還是慢慢捲了上去，終於進入了直昇機底部的開口處。

接著又把川上慶子吊了上去。為了避免渾身無力的少女在空中搖晃，佐久間用雙手抱著她的上半身，將她的下肢用力夾在自己的雙腿之間，緊緊抱著繩索。他既不覺得少女重，也不覺得她輕；他只知道一件事，就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少女掉下去。他不經意地抬頭一看，突然感到不安，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抱著她進入一公尺見方的貨物搬運口。他暗自下定決心，萬一無法進入，在到達安全地點以前，即使抱著她兩個小時、三個小時，都絕對不能放手。

摘錄 不沉的太陽 中 御巢鷹山篇
作者：山崎豐子
譯者：王蘊潔
著作完成日期：1999年
皇冠 2008年初版

火堆

辛澤曼談起祖父的喇叭，說某年冬天寒流來時，他祖父想吹喇叭，就到穀倉外練習，但怎麼樣都吹不出聲音。「後來他回到屋裡，把喇叭放在火堆旁解凍。那晚，全家人在床上睡大覺的時候，成串解凍的曲調突然從喇叭裡竄出來，我祖母嚇得魂去了一半。」

摘錄 美國眾神 American Gods
作者：尼爾‧蓋曼 Neil Gaiman
譯者：陳瀅如、陳敬旻
謬思2008初版

壓力機

── 在此期間我用壓力機處理掉的這類辭典無疑已有三噸重，我成了一只盛滿活水和死水的罈子，稍微側一側，許多蠻不錯的想法便會流淌出來，我的學識是在無意中穫得的，實際上我很難分辨哪些思想屬於我本人，來自我自己的大腦，哪些來自書本，因而三十五年來，我同自己、同周圍的世界相處和諧...

摘錄 過於喧囂的孤獨
作者：赫拉巴爾 Bohumil Hrabal
譯者：楊樂雲
大塊文化2002出版

完整

「這是他有生以來頭一回感到這麼快樂。這才是可怕之處 ── 你可以從他的舉止和他說話的語氣中看出這一點 ── 他有生以來頭一次獲得了完整。」

摘錄 金色筆記 The Golden Notebook
作者：多麗斯‧萊辛
譯者：程惠勤
時報1998年出版

聯準會主席

山帝是個真正的權威，他擁有我所沒有的技巧。其中一項是，他知道如何寫出簡短清楚的陳述性句子。他試著教我跟著做，也差點成功；這種技巧在我當上聯準會主席之後就必須忘掉。

摘錄 葛林斯潘 我們的新世界
作者：Alan Greenspan 葛林斯潘
譯者：林茂昌
大塊文化2007出版

景點

「美國到處都是教堂啊。」影子說。
「是啊，每個鎮，甚至每條街都有，看起來幾乎和牙科診所差不多是吧。其實這是不同的。在美國，人們仍會感覺受到某種召喚，至少某些人，感覺受到來自超越空間的召喚。他們會利用啤酒瓶蓋出他們從沒去過的建築結構，或是在某個蝙蝠不會棲息的地點蓋出巨大的蝙蝠屋。路邊景點就是這樣產生的。人們覺得自己被吸引到這些地方─來到世界另一個部份。人們在這裡感覺到某種超越自我的體驗。他們買根熱狗，到處逛逛，感受到一種無法言喻的滿足，卻又感到仍有些不滿足。」

摘錄 美國眾神 American Gods
作者：尼爾‧蓋曼 Neil Gaiman
譯者：陳瀅如、陳敬旻
謬思2008初版

好色的男人

...喬治接近女人時總是很笨拙，而且過分卑下，甚至他還可能變得口吃﹝但是他的口吃給人的感覺卻總像是故意的﹞。與此同時他那雙深陷的棕色眼睛又會近乎霸道地死盯住女人不放。但是他的舉止又仍然是恭順的，滿含歉意。女人們通常會被他搞的驚慌失措，或是怒不可遏，又或者會神經質地大笑起來。他當然是一個好色的男人。我的意思是一個真正好色的男人，而不是像那麼多別的男人那樣，出於這樣或那樣的原因，扮演著好色之徒的角色。他是真的非常需要女人的那種男人，我這麼說是因為這樣的男人現時所剩的已然不多了。我所指的當然是文明的男人，由我們的文明所培養出來的情深款款然而不在有性別特徵的男人。喬治需要一個臣服於他的女人，一個在肉體上迷戀他的女人，然而當男人想用這種方式去控制女人時，內心便不可能不產生罪惡感。當喬治看著一個女人時，便會暗暗地想像與她性交時她的樣子，並且他總是擔心這一切會從他的眼睛裡暴露出來。我那時並不懂這些，我不明白為甚麼他看著我時我會困惑於他的眼神，但是以後我又碰到過一些像他這樣的男人，他們全都有那種笨拙而急不可耐的卑下神態，還有同樣隱藏於體內的征服者的力量。

摘錄 金色筆記 The Golden Notebook
作者：多麗斯‧萊辛
譯者：程惠勤
時報1998年出版

伊姬

然後有一天，老媽對露絲說，『麻煩妳去看看能不能讓我的小女兒像個人一樣坐下來吃頓飯，好嗎？』

摘錄 油炸綠蕃茄 Fired Green Tomatoes
作者：芬妮‧富蕾格
伯樂出版社 1992出版

幽靈

「是『人性行為的數學』這個幽靈，這是任何人都無法抵擋、無法扭轉，也無法阻延的。」

摘錄 基地與帝國 (Foundation and Empire)
作者：以撒‧艾西莫夫 (Isaac Asimov)
譯者：葉李華
奇幻基地2005初版

波努諾琪娜雅

「古時候，人們會把某個人帶到山上，帶到高處。人們用石頭敲爛那人頭骨，獻給徹諾伯格。」
影子環顧四周。

摘錄 美國眾神 American Gods
作者：尼爾‧蓋曼
譯者：陳瀅如、陳敬旻
謬思2008初版

拍馬屁

滿臉浮起多餘的笑，用震耳欲聾的聲音問候，如果上司手裡拎著東西就趕快奪過來，鞠躬似地跟在後面，這個姿態就是拍馬屁的典範。目擊者把臉扭向一邊也並不過分。

摘錄 黃昏清兵衛
作者：藤澤周平 Fujisawa Shuhei
譯者：李長聲
木馬文化2008初版

美酒

我對這些迷人的酒和它們的形容詞印象深刻—果肉肥碩、野性野狂、雄壯威武、高雅世家、挑撥神迷、強勁有力的......。
注意，酒窖老板居然沒有重覆使用相同的形容詞。我真懷疑他老兄天生具有語辭修飾能力，亦或是他每晚都抱著字典共眠。

摘錄 戀戀山城 永遠的普羅旺斯 (Touiours Provence)
作者：彼德‧梅爾 (Peter Mayle)
譯者：李慧玲
台灣先智1996初版

收音機

嘉隆盯著收音機，點了點頭，就算沒有影像，聽收音機的時候，還是會注視著收音機。尤其是發布重大新聞的時候。原來這種習慣以前就有了。

摘錄 蒲生邸事件
作者：宮部美幸
譯者：王華懋、劉姿君
獨步文化2006出版

珍妮

在這個滿是齷齪念頭的世界，你若不是某人的妻子，就是某人的婊子－或即將在很短的時間內成為兩者之一。

摘錄 蓋普眼中的世界
作者：約翰．厄文
譯者：張定綺
圓神2003出版

母親

每挨一棍子，我就發出一聲乾巴巴的、誇張的喊叫聲。我父親不時地聆聽著走廊裡的動靜，盼望著母親出現，父親希望用我的喊叫聲來撫慰母親失望的心情。

摘錄自 德語課 Deutschstunde
作者：齊格飛‧藍茨 Siegfried Lenz
譯者：許昌菊
遠流2007出版

不成材的孫子

父母異口同聲說：「過年就該寫書法呀，你就寫吧！」稔的母親，也就是岩老爹的媳婦還提出要求：「要寫就寫一些實用的。」
「譬如說？」
「譬如『禁菸』。」
「『禁酒』呢？」
「那不行。媽媽也愛喝酒。」
「『禁止上酒店』呢？」
「那不如寫『禁止搭計程車送酒店小姐回家』。」
「太長了，不行啦。」稔忍不住失笑說：「媽，妳放太多私人情緒了。」
「那當然！我可是很氣你爸呢！」

摘錄 寂寞獵人
作者：宮部美幸 宮部 みゆき
譯者：黃心寧
獨步文化2006出版

國王

他繼續大力讚揚史提芬英挺、尊貴的儀表，以及高超的舞技，他似乎認為這些都是統馭一個龐大精靈王國的主要條件。

摘錄 英倫魔法師 強納森‧史傳傑和諾瑞爾先生 Jonathan Strange & Mr. Norrell
作者：蘇珊娜．克拉克 Susanna Clarke
譯者：施清真、彭倩文
時報2007出版

醒著

「不知道。每天醒著二十小時，用監視器監看或用望遠鏡觀察街頭情況。沒有任何意義，也累得要死，但就是停不下來。」

池袋西口公園
作者：石田衣良 Ishida Ira いしだ いら
譯者：常純敏
木馬文化2004出版

歐康尼爾酒吧常客

摘錄 白牙(White Teeth)
作者：莎娣‧史密斯(Zadie Smith)
譯者：梁耘塘
大塊文化2004出版

數學

眼前的牆上有無數污漬。他從其中選出幾個適當的斑點，在腦中以直線連結那些點。畫出來的圖形，等於三角形和四角形、六角形的組合，接著再塗上四種顏色加以區分，相鄰的區塊不能同色。當然一切都是在他的腦中進行。
石神在一分鐘之內就完成了這個課題，一旦破解腦中的圖形，就再選擇其他斑點進行同樣的步驟。雖然單純，但就算作了又做也不厭倦。如果做膩了這個四色問題，接著只要利用牆上的斑點，做解析問題就行了。光是計算牆上所有斑點的座標，恐怕就得要花上不少時間。

摘錄 嫌疑犯X的獻身 (容疑者Xの献身)
作者：東野圭吾
譯者：劉子倩
獨步文化2006年9月初版
原著完成於2005年